【光凡】玻璃晴朗
*是假的，别当真，勿上升，谢谢
*一丢大小美人，慎！
*wuli战 社会主义一块砖
1.
肖战从梦里醒来。他下意识确认身处何处。
这是这些年来成为公众人物的代价之一。
这一行没有规律的作息让轻松入睡成为一种蒙恩，而醒来就不是了。
入行后的醒来，可能是保姆车，可能是候场区的小马扎，也可能是练功房……
最后一个地点他已经很久没有造访过了，保姆车也是最近才有的配置，以前都是小巴士，能装十几个人的那种。
那时候他醒来似乎没有现在这么警惕，因为身边总是有年纪不怎么相仿但境遇差不多相同的人。没有太多差别让他陡生安全感，尽管他从没有把那归功于谁的肩膀。
你可能睡得安稳，但是醒来一定不会安稳。
摸过手机，屏幕时间下面是一条未读信息。经纪人催他微博营业该上“人情味”了。是啊，什么时候起社交工具也成了广告平台，就说明你已经开始倍受关注。
有了关注便也有了知名度，你便成了“平台”。跟童话里一个道理，杀死恶龙的骑士守望着洞穴里的财富，然后变成恶龙。
广告发得差不多，是时候展现生活的一面了。
他只需要传个自拍，或者随便拍个什么，欲盖弥彰的告诉粉丝们我还想着你们的福利就可以了。偏他此刻认起了真，颇不合时宜。
凌晨三点，他想起了上一次这个时间被他抓起来营业的人。那时他们的“平台”上，满满的人情味。
2.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条路的呢。
肖战想，可能是从那次“后悔”开始的吧。
彼时他劈着叉在练功房里，离地10厘米，让他严肃而认真得反思起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。不远的地方，两个小朋友打打闹闹着比一字马，就为了争一会谁下楼去买瓶橘子汽水。
少年人的柔韧度让他咂舌，然后他被身后的舞蹈老师猛得一按，韧带在跟他和平相处了二十几年后决定不干了。
疼痛袭来，那一瞬间他顾不得反思，突生后悔。
他后悔来这里，极其后悔。
小朋友们跑过来看惨叫一声趴在地上的他，那时他们叫他时还在他名字后面加个“哥”字，也不敢问他怎么了。
“战哥要不要喝汽水？”长睫毛小孩蹲下来问他。
“我去买我去买！”单眼皮小孩嚷嚷着就跑走了。
为了这瓶橘子汽水或许可以再试一试，他扳着毫无知觉的腿突然乐观。
“我第一次比你惨，哭得嗷嗷的，我爸在外头以为我挨揍了。”留下来的小孩揉着他的筋，手法娴熟但是他感觉不到。
“我爸都没陪我来，还是我比较惨。”
他第一次把那小孩逗得笑躺在地上，其实是在那个冬日午后。
单眼皮小孩提着两瓶橘子汽水回来，拿玻璃瓶底去冰躺在地上小孩的脸，那小孩薅着他的裤子坐起身，差点把他裤子扒下来。
打打闹闹青春的味道，肖战盯着他们手里岌岌可危的橘子汽水，祈祷属于他的那一瓶不要再洒了。
“为什么只有两瓶？”
“就只剩两瓶啦，战哥一瓶咱俩一瓶。”
“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吸管也只有两根？”
“就……”
“我喜欢双管齐下。”肖战从容的拯救起自己那瓶汽水，顺手捏了两根吸管插进瓶子里，两口嘬完半瓶。
没办法，不好白喝人家汽水，总是要帮一帮的。
get到他意思的小孩朝他笑笑以示感谢，然后拿袖子擦擦瓶口递给另外一个，等他喝完再接过去把剩下的一口气敦掉。还是馋，又朝肖战的那半瓶直瞪眼。
肖战也笑笑，往瓶子里吹出咕噜咕噜的泡儿。小孩们拿难以置信的眼光看向他，从那以后再也不管他叫“哥”了。
3.
“如果你来到宇宙中心五道口，一定要喝一杯地球最后的夜晚。”
肖战翻着他这条广告的台词本，说是“本”，整张A4纸只一句文案。现在的金主爸爸要求真是越来越模糊，哪像他还当乙方那会儿。动辄是恨不能跟你聊上半辈子的文字需求。
“内容为王”到“行意至上”，这才几年。
人真善变。
助理忙着把杯子里的酒换成饮料，晚些时候他还要奔赴别的现场录制节目，酒是不可能真喝的，好在这场短暂的表演里也不需要他装醉。
兑了苏打的可乐琥珀透亮，只消等碳酸饮料的气泡消下去便可以开工了。
甲方并不专业，烈酒本不应该用过于花哨的杯子去盛。
当然，他一如既往没有说破。
纵棱的玻璃杯，在五光十色的灯球光下，撒了一桌子的斑斓。
他想起几年前某一个夏日傍晚，他也是这样窝在折叠椅子里候场。团队的编舞老师阿Kevin坐在他的旁边，港澳同胞似乎对命理运术多少都有些笃信。等待的无聊让他跟肖战喋喋不休起玄学。
什么他们这个团是时运不济，又聊是败金藏石。运相肖战是不懂的，只是礼貌的予以一只耳朵。不远处体育场的舞台上两个少年人绑着一条带子彩排预演。
肖战好奇阿Kevin老师为什么不说话了，他想左右不过是职业病拉走了关注点，没成想过了几分钟。玄学老师淡淡吐出一句“司空不宜留荫，小孩子长大就要梳大人的头哩。”
他顺着看过去，两个白衣的少年空翻时离得太近踢到了彼此，停下来互相紧张兮兮的检查完又打闹在一起，假意埋怨着跟小孩无异，半点对不起成年人的身形。除了那一对标准的流海盖在司空之上，遮住莫须有的前程。
大屏幕的投影仍在同步，背景特效是硕大的月亮正落下山崖，没入海里。
那天的演唱会不是最后一场，肖战却预见到了地球最后的夜晚。彼时很流行一句话，“玻璃上的苍蝇，前途看似光明一片，却找不到出路。”
后来他们也在一起唱过歌，跳过舞。
年下的几个打闹一团，肖战揣着胳膊在监视器后边偷看，还劝濒临失控的彭楚粤，洁癖如欢帝，暴走出了片场选择眼不见心净。
他揽着彭家长的肩膀一起往外走，继续顺毛。说那些小孩子，就应该像橘子汽水一样甜的冒泡，浮浮躁躁。
郭子凡朝他们的背影望了一眼，便低头又抢起了焉栩嘉撒了一半的薯片。夏之光在他们身后把所有人扑倒，赵磊成功躲过一劫。
肖战不知道的。后来夏之光与郭子凡也曾坐在一起。肩膀靠着肩膀，比那天还要近。也是一瓶橘子汽水，细长的瓶身在阳光下折射出光，撒在米黄的地板上，透明中点点绿色。
夏之光捏着瓶子口转动瓶身，玻璃碎光旋转起来，跑马灯一般，清澈而闪亮。
一如他们的年少时光。
橘子汽水尝到彼此的味道，这一次没有借过玻璃瓶口。
4.
有时候得到什么，失去什么，是需要走过那段岁月回头去看时才能了解的。
肖战很幸运，他比他们其他人走的急了一些，远了一些。所以他很清楚他得到什么，同时又正在失去什么。
工作把他的生活切割得只剩碎片，一块一块的拼凑成似锦的前程。闪耀而清冷，高悬在他头顶。
坐客电台，午夜的问题意外的温和。当世界只剩声音，没了对脸的关照也让他觉得稍事放松。
主持人问他的业余生活，他笑着心想哪里有什么业余生活，出口的却是一如既往的看一些美剧，和《小欢喜》。
哪里有时间追什么小欢喜，他只是见过季杨杨的造型，在更早之前，而已。
那时他们全体在舞蹈室消磨一整个下午，为了最后一场演唱会。
汗湿的T恤黏在身上，夏之光捏着肩膀自皮肤上往下揭，然后看见角落有瓶汽水，他想都没想拧开就要喝。阿Kevin老师隔着两个人朝他喊，“不要喝哩，放很久过气咧。不吉利。”
小孩被吼傻掉，郭子凡从他手里抢过来仰头喝一口，复又递还给夏之光，“说得好像我们多红似的。”
阿Kevin老师把乐谱卷成桶去敲叛逆小朋友的头，笑着责骂，“你们这些小崽子，上台前不要喝带气饮料，唱歌打嗝有你们好看的。”
肖战抬手去揉还陷在玄学警告里懵逼的夏之光的头，手指埋在棕色而潮湿的柔软里，“你们不一样，你们是玻璃，玻璃晴朗。”
郭子凡抓下放在他小朋友脑袋上的大人的手，手指放在唇上，就在他微笑的嘴角旁边，“这台词我背过，他不是玻璃他得是橘子”。
夏之光更懵了。
肖战突然意识到，有人已经不再是小孩子。
后来，他们都剪短了头发，不约而同。
郭子凡把流海梳了上去，棱角锐利起来。阿Kevin老师算的没错，他的光芒好似真的受了那撮头发的遮盖，撩起来便势不可挡。
夏之光呢，夏之光当然一样。在他的舞台横冲直撞，撞得伤痕累累，撞得光芒万丈。
他们将鲜有交集，筹备着各自辉煌。
5.
凌晨三点，肖战想起了上一次这个时间被他抓起来营业的人。
所有人都可能不信。郭子凡跟夏之光第一次吵架，被扔出来的是郭子凡。
肖战举着手机窝在客厅的沙发上，周记录了一半，他庆幸这个时间点没有安排直播。直播是无法删除的，互联网的记忆永远是等待被挖掘的价值。
“因为什么啊，还是不想营业？”白衬衫让肖战看起来就像个严肃的训导主任，半夜三更专门蹲守着离家出走的小孩解决问题。
郭子凡脚后跟一转，摔进他旁边的沙发空位，驾轻就熟的枕上他大腿，“对，干嘛非得跟哥们儿搞这个，尬不尬。”
肖战就着手上的自拍杆举到俯瞰角度，翻转的屏幕里是美人枕腿的景象，“那我要拍喽，大小美人今天营业了吗？”
小美人配合的举起剪刀手放在眼睛边上，毫不介意，“拍吧，让广大网友欣赏欣赏大美人的腿毛，man爆了。”
“咔擦”一声。营业素材收集完毕肖战才开始笑得前仰后合，“你这不是挺自然的，怎么跟夏之光就不行呢？”
“你是哥哥，你不一样。”郭子凡从他腿上出溜下来，脑袋落上沙发。
“你起来，好好跟哥哥营个业。”肖战重新打开相机，选了一个最清淡的滤镜与口气，“明天我就进组了，以后你就是想营这个业还得先爬山涉水。”
郭子凡安静了几秒，悄无声息的爬起来，回屋拎了件同款白衬衫出来。
他们收拾好彼此，打开手机正正经经的营业完毕，像拍毕业照。白衬衫搭干净的素颜，镜头里所有都可以一尘不染。
肖战收好手机回头看见小朋友望着他楞楞出神，习惯性宠溺的嘴角，恰到好处勾出距离感。
但他忘了警告对象正在出神，自然没法分心领悟“分寸”。
他第二次出声提醒逾越时郭子凡的手指已经攀上了他的嘴角，食指划过上唇线，摩挲他理得干干净净的“男性特征”。
“腿毛怎么就不说也刮一刮呢？”小朋友自有其化解尴尬的方法，又或者他真的不介意跟哥哥动手动脚。
肖战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，“我们应该不需要拍到那里。”
夏之光抱着胳膊适时出现，气鼓鼓的伸手过来拽人。
一切尽在肖战的计算之中。
两张营业照，一张传网上，一张传微信对话框。
“你刮腿毛了吗？”冷战失败的摩羯座拽着郭子凡回了房间，“给我看看。”
年少一点便无畏一分。
肖战起身回屋，路过时替他们关好门。
他知道，哥哥没什么不一样，不一样的只有夏之光。
孤独在凌晨三点排山倒海。
年轻人的越界将轻而易举。
6.
“怎么才能得到肖战的拥抱？”别有用心的提问是每个采访多多少少的环节，轻则拉踩，重则断章取义。
“这我不知道，不过你可以试试在身上贴张‘一块’的贴纸。”
习惯了在陷阱边上爬上爬下的少年也或多或少长了心眼儿，轻易避开了涉及体重的得罪人问题。
记者追问，郭子凡笑而不答。
这是肖战最近看到的一条有关老团员的采访。
在那下面便是夏之光演唱会上摔倒的热搜。
等他有时间来关心，热搜早已变成群里的一条话题。让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刷走老远。
肖战划开私聊对话框，手指在语音键周围摩挲，最后拇指使力，片刻后一级甲等的普通话带着丝训导主任的佯装威严责备到，“一块五啊一块五！”
也不管事隔多久的采访，当事人还记不记得这个梗。他坚信他的小朋友们总是会以某种方式去get到他的点，在这些奇奇怪怪的事儿上他总是偏执的要命。
然后他习惯性滑进另一个私聊对话框，斟酌良久，还是淡淡发了条询问，“光光，还好吗？”
肖战有时也想不明白，为什么他对弟弟们的关爱非得要成双成对的送达。或许只是想到一个，另一个在他脑子里便不请自来。
是那条绳子和阿Kevin老师的错，他如是想。
过了许久，他都差不多忘了这两通语音时。夏之光给他回了视频通话。
他接通，屏幕上的少年没贴双眼皮贴，眼睛肿得像委屈的小狗，窝在被子里努力保持清醒。
肖战问他腿有没有好一点，有没有拍片子有没有上药有没有影响，例行公式的像位老父亲。这让他想起谷嘉诚，也让他想起彭楚粤。
“战战……”夏之光听他讲完，简简单单回了两个字，“没事”。像个成年人一样让人省心。
肖战没想到有一天沉默也会在他与夏之光之间流淌，果然万物成长的轨迹都是一成不变。成熟意味着疏离，疏离标志着各自壮大。
他应当真正省下心来了。
然后，屏幕里挤进来另外一个人。
妆发一如从前的小朋友，额前流海遮着印堂。
有恃无恐的前一秒还在严肃的训着夏之光跟自家哥哥装什么大男人，下一秒朝着肖战扬起嘴角，拿甜的发腻的声线喊他，“战～战～”
“什么啊，是战战先装长辈的，话都跟我爷爷说的一模一样。我还不能装装我爸了吗？”这是夏之光毫无逻辑的反击。
郭子凡撸狗一样把他揽进怀里，小心翼翼一顿揉搓，边揉边训“当心你那腿。”
回忆会在某刻交叠，时光一成不变着向前。
后来，他们就只是笑。
肖战也笑，终于想起来他的“人情味”营业还没着落。他在玻璃岛五彩缤纷的房子里选了一座BLUE，正方剪裁发到绿洲，配文是“风雨里当个大人，阳光下做个孩子”。
7.
“北岛有座蓝房子，
玻璃晴朗
桔子辉煌” ①
end.
注①：引自北岛诗集
